ESG投资面临全方面的挑战，当下如何生存？

陷入困境的ESG投资行业在2022年受到了全方面的打击。
最近，由于贝莱德（BlackRock）等投资集团管理的8万亿美元资产对美国石油和天然气行业的态度存在敌意，上述投资公司受到共和党的公然指责。

ESG作为一种投资方法，缺乏统一的指标来衡量投资的可持续性是其核心问题。

以ESG作为投资手段会减少影响环境（Environmental）、社会（Social）和治理（Governance）带来的风险，例如排除化学燃料领域的投资以及与国防投资划清界限，并且优先考虑绿色能源等行业。

但问题是，所有标准模糊不清，宣传对ESG三方面产生积极影响的投资都会被定义为有效的ESG投资。

麻省理工学院和苏黎世大学的研究团队在不久前发表的论文中指出，ESG评级机构的评估标准几乎没有一致性，这使得ESG相关的评估公司、基金以及投资组合的表现让市场难以捉摸且望而远之。

前德意志银行资产管理部分支DWS资管可持续发展主管，现英国金融行为监管局ESG顾问Desiree Fixler表示，不管是公司还是投资者，当面对如此多不同指标时，均因困惑而无法做出之后的决策与行动。

01 两端的指控

ESG在2004年被首次提出，并且过去几年金融业受到追捧。这种追捧在2021年的联合国气候变化大会期间达到了顶峰，会议上，绿色金融被视为应对气候变化的关键工具。但在之后，ESG却变得不再耀眼。2021年，ESG投资产品的增长速度超过了资产管理行业的所有其他细分领域。根据晨星资讯的数据，2021年全球可持续发展基金的资产达到2.97万亿美元的高点，到2022年9月底，规模却降至2.24万亿美元。

全球ESG基金总资产变化情况

资料来源：晨星资讯在美国的部分地区，一场反ESG运动如雨后春笋般涌现。佛罗里达州州长罗恩·德桑蒂斯（Ron DeSantis）谴责像贝莱德（BlackRock）一样追随ESG投资的资产管理公司，事实上，贝莱德仍然是化石燃料行业的主要融资机构之一。佛罗里达州、西弗吉尼亚州、德克萨斯州、路易斯安那州和密苏里州的共和党官员已经从贝莱德基金中剥离了数十亿美元以示抗议。众议院共和党人计划2023年在至少15个州提出反ESG法案，并将持续在国会进行斗争。另一方面，ESG投资面临“虚假承诺”的指责。贝莱德（BlackRock）、先锋投资（Vanguard）以及其他资产管理公司被指控淡化了他们过往对ESG方面的相关承诺。在贝莱德2022年的年度会议上，仅有不到四分之一的美国本土股东投票支持了关于环境和社会问题的提案，并表示这些提案过于追求ESG相关的指标，忽视了对公司财务和业绩带来的威胁。最近，先锋投资退出了全球最大的气候领域的金融组织“净零资产管理人（Net Zero Asset Managers）”协议。绿色和平组织（Greenpeace）在2021年的一项研究发现，在卢森堡和瑞士，相比于其他基金，打着可持续发展旗号的基金仅仅多出少量资本用于可持续发展的相关活动。而Reclaim Finance在2022年的一项研究发现，Top 30的资产管理公司（其中25家当时是净零资产管理人协议的成员）计划用于煤炭、石油和天然气公司项目的资金共计5500亿美元。02 被夸大其词的“安全话题”由于缺乏围绕ESG投资的标准化规则，投资机构的营销部门会夸大气候资质对公司型客户的重要性。现如今，这种行为已受到法律层面的指控。Desiree Fixler因涉嫌对ESG投资做出误导性陈述，尽管德银否认了相关指控，但还是解雇了Fixler的DWS资管可持续发展主管的职务。Fixler表示，公司做出夸张性陈述的根本原因是整个行业中，ESG是夸大其词的一个话题。“ESG的理想是崇高的，行业内的众多高管认为，当涉及到ESG时，我们都在努力地为世界做好事。”Fixler再次强调，“我们都在努力地让世界变得更美好。”Fixler指出，2022年上半年当地警方对DWS资管公司和德意志银行办公室的突击检查是EPS投资业“迟来的审判”。Fixler把行业末日前狂欢般的景象和2000年互联网泡沫破裂前的景象进行了类比。欧盟监管机构并不是唯一采取行动的组织。在大西洋彼岸的美国，高盛（Goldman Sachs）因未能遵守ESG政策及程序而在11月支付了400万美元的罚单。5月，纽约梅隆银行为其ESG相关的“错误性陈述和遗漏”被索赔且支付了150万美元。这些由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新成立的ESG工作组一桩桩设立的案件表明一场重大打击行动即将到来。由于监管审查的加强，包括Amundi和Axa在内的欧洲顶级资产管理公司以及总部位于纽约的贝莱德（BlackRock），将ESG基金从具有最高可持续性水平降至标准宽松的产品类别。纽约大学斯特恩商学院道德系统执行主任Alison Taylor表示，“我认为，这些问题之所以发生，大部分原因是我们使用ESG首字母缩略词来表示大量事物的结果。”03 更严苛的准则与定义英国和欧盟正在带头ESG评级机构的准则提出更高要求。纽约大学Alison Taylor表示，仅靠更高的行业透明度和数据不足，难以解决该行业面临的一些问题。对此，基金经理却不这么认为，“环境受到影响的数据是最容易量化的。但即使看似简单的问题，例如可口可乐的用水量，也涉及对其环境影响的复杂判断。”Taylor驳斥到，“我们指的是进入可口可乐的水吗？可口可乐可是有多个环节，包括用来种植糖料的水、制造生产过程中的水还有用来制造塑料瓶的水。”Taylor预测，ESG作为首字母缩略词将无法长存于市场，而单独专注于“E”、“S”和“G”的差异化投资策略将是未来趋势。虽然三类指标之间存在重叠的部分，但也会有不同类指标对同一事物有正负面相反的判定结果。由于俄乌战争的爆发，贝莱德等投资机构公然反对对化石燃料领域取消融资。他们表示，欧洲必须在短期依靠化石燃料来减少俄罗斯天然气供给短缺带来的危害，从而实现能源安全，这使得“E（环境）”与“S（社会）”在这一问题上成为对立面。而投资机构为客户提供长期回报的理财产品，也将充分考虑当下石油和天然气价格飙升的情况。在投资机构中，讨论化石燃料的声调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改以往大面积讨论撤资的趋势，强调这些与环境污染相关的企业在实际生活的重要性，其中最受市场关注的便是欧盟将天然气归类为绿色投资品类这一颇受争议的决定。尽管ESG在2022年发展受挫，但业内人士表示，对ESG业内“虚假承诺”的指控最终将使企业在气候承诺中更加大胆和透明。业内的其他声音表示，贝莱德（BlackRock）和先锋投资（Vanguard）淡化了他们的ESG相关言论，这一现象可以视作ESG行业向好的转折点。塔夫茨大学弗莱彻学院高级讲师Ken Pucker说道，“希望先锋投资的决定能够揭示众多资管公司及银行与ESG当前模式的实际情况，以及ESG使命与投资机构为投资者提供投资回报义务的悖论关系。”尽管共和党的强烈反对和俄乌冲突在2022年冲击了ESG行业，但Fixler指出，《美国通胀降低法案（U.S.’s Inflation Reduction Act）》等政府政策中的论调趋势表明，ESG的核心精神价值仍将继续保留。Taylor表示，“ESG作为首字母缩略的概念性词语受到市场关注的现象将在几年内结束，而人们的关注点都会转向网络或者元宇宙，世界上种种事件的发生都在改变着社会群众的价值观，对企业在社会及环境治理等方面的要求也会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