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尚男女权的世纪纠缠

有人说是衣服打造了男人或女人，今天依然如此吗？服饰是否还可以代表着性别的演绎，如果是，那服装所传达的性别取向多年以来又是如何改变的？每个人的生活方式、性别、年龄等因素都是构建其衣橱的依据。不同时代的着装风尚所代表的社会意义又是如何变化？潮流的引领者不再仅限于精英阶层，更多地来源于普罗大众，两性的关系从争夺着装权利的天平，再到平等独立，抑或相互融合。

服饰的性别平权

男女之争的外在焦点

一条裤子的世纪拉扯，时尚男权与女权的焦点

让女人和男人穿上同样款式的衣服，从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女人的衣服是她最隐秘思想的持久表露，是一种语言，更是一种象征。”19世纪以前，着装的社会象征意义十分重要，上流社会的女性会花大量的时间和金钱来置办行头，以便在社会语境中进行自我展示，迎合人们所期望的从属和被动的社会角色。然而最开始，女性并没有多少穿衣自由，更不被允许穿裤装。裤装这一重要单品，在女权萌芽时期成为表达女性和男性如何看待自己和彼此的性别角色，以及应该如何认知性别角色的标志。

19世纪女权运动的成员试图让服装改革朝着实用、健康和舒适的方向发展，于是聚焦在了对裤装的采纳上。1881年，英国成立了“理性着装协会”，旨在推广及膝的裤裙。同样的改革呼吁于1887年开始在法国出现，但裤装在19世纪颇具争议，裤装对于有觉醒意识的女性来说都会引起“强烈的兴奋”，不过却被男性们视作对传统意识形态的威胁，他们将裤装视为女性试图消除性别差别的工具，这其中所代表的平权观点令掌权者无法接受。

19世纪的最后三十年里，越来越多的场所有可供女性逃避主流的着装规范，以衣着获取另类身份。这时，一项现代交通工具的发明，为女性实现裤装自由撕开了一道裂口。这就是自行车，而当时的时装令女性几乎没法骑自行车，于是最适合骑行装束的裤裙或灯笼裤应运而生。1892 年，法国内政部长颁布了禁止女性穿裤装的法令，这一禁令只有在骑自行车时才能解除。20世纪初期，Coco Chanel试图在中产阶级和上流社会的女性中普及裤装，但并未成功。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由于各式新款服装的稀缺，人们不得不经常穿裤装，但直到20世纪50年代中期，裤装才开始融入城市生活中。

20世纪中后期，很多场合还并不允许中产阶级职业女性和商务女性穿完全男性化的装束，而是仍然期望她们能在办公室着装中保留女性化元素。职业场合的裤装禁忌依然存在，反倒是工人阶级的女性经常穿着几乎和男性一样的制服。在战后时期，女性的男性化制服逐渐出现在职业装中。直至1972年，美国国会修订了《民权法案》，禁止各州和地方组织的性别歧视，随后美国警察部门率先以长裤取代了裙子，紧接着铁路乘务员、护士和空姐等职业均被配以男女通用的制服。法国也跟随起来，针对女性穿裤子的限制才彻底消失。

另类着装背后的性别边界

对于女性而言，时尚究竟是赋权，还是枷锁？

女性的着装行为总是出于时代下的社会动机。19世纪以来，女性的另类风格可以理解为承袭于男装的一组符号，它由单独或共同沿用的单品构成，并巧妙地改变了女装的整体形制。男士领带是最常见的另类单品之一。领带是19世纪90年代“女权制服”的核心，是一种向男权无声宣战的独立表达，高耸、硬挺、系扣的领子以及用小珍珠别针系着的领带，是对男女平等的坚定主张，标志着对男性特权的抨击。

其次，帽子也作为男性身份的有力象征，并在这一时期受到了女性的青睐。女性开始戴男帽的做法始于19世纪中叶。水手草帽最初是一种时髦的童帽，而在19世纪60年代却逐渐成为女性时尚，到了19世纪70年代又开始流行德比帽；19世纪80年代出现了和男性一样的软呢帽。并且在这一时期，女性在运动时习惯穿戴男性的骑师帽、狩猎帽和游艇帽。在19世纪80年代，硬草帽作为男帽变得极为流行，在接下来的三十年里，女性也都普遍戴这种帽子。一直以来，帽具在男性和女性中都非常受欢迎，可以说是一种最佳的穿越性别的“中性”配饰。

除此之外，西装同样被称为“19世纪女性解放的象征”。随着时代的发展，女性西装外套的简洁与时装的日益繁复形成了鲜明对比。19世纪中叶，类似男装夹克的款式开始流行起来。在美国，女性参与内战推动了男性化套装的发展，她们在随后的几十年里也一直穿着这类套装。在19世纪的进程中，着装的另类风格融入了越来越多的单品，而单品本身也在不断发展，尤其是西装外套。女性将男装元素融入女装的频率、所沿袭的单品并未抹杀男性气概的事实，以及这种着装行为跨越社会阶层界限的方式均表明，这些单品构成了关于女性地位的象征性声明，以及贯穿整个19世纪的关于女性地位的争论。

谁掌握女性着装的话语权，

男性亦或是女性自己？

我们需要更多有先进性别理念的女性设计师，将女性从被凝视的客体里彻底拿出来，用更多属于女性的经验、女性的体验，去包裹女性的身体。

一直以来，虽然时装大多数是为女性而设计，但男性设计师却占据了整个行业的多数，女性着装的话语权似乎一直还是牢牢掌握在男性的手中，不少人认为，这些执掌了大半个时尚圈的设计师们，看似更加懂得女性，但实际上他们无法切身体会女性在感官上的穿着需求和认知。女装理应是为女性服务，但女性时装又似乎一直以来带有一丝“反女权”主义。前面提到的“让女人穿上裤子”本意就是基于那些传统的优雅、凸显女性曲线魅力的设计，女性穿起来并不舒服，甚至有“物化女性以讨好男性”的嫌疑。虽然女权议题一直被强调，但光鲜亮丽的模特身着昂贵的时装进行无病呻吟的抗议，或者设计师们“虚张声势”的表达，使得时尚行业也饱受 “戏谑女权运动”“通过女权标签卖衣服” 等批评。

相比较起来，这里面有一些例外，Alexander McQueen就是其中一位。尽管他的作品因为毫不掩饰地表现针对女性的“粗暴”表达，常常被误认为是厌女的，但实际上展现的是“正在浴火的凤凰”，他力图打破人们对穿着高级时装的女性“温婉贤淑”的期待，做到了 “让其他人害怕穿着它的女人”。传统的能给女性带来力量感的衣服，比如Saint Laurent的吸烟装或者Chanel的套装，往往是借鉴了男装的元素，好让女性穿起来更接近于与男性平等的形象。但McQueen则是通过表现柔弱女性与力量的互动，展现出女性的强大生命力。同样突出力量感的，还有Balmain的设计总监Olivier Rousteing，凌厉、粗犷的垫肩、展现女性外放的野心，还有独当半边天的霸气与成功。

但在体现女装“更好穿、更共情”方面，谁也比不了女性设计师本身。她们在理解女性上始终更胜一筹。随着近几年，Dior和Chanel等大牌开始任命女性创意总监来执掌女装，这些女性设计师从解放女性身体的理念出发，对女性身体更友好的设计逐渐流行起来，女装设计师执掌下的女装，更好穿了。比如执掌Dior的Maria Grazia Chiuri，再比如Virginie Viard，她对香奈儿本人坚持的女性主义那一面有很高的还原度。她一改Karl Lagerfeld时期 “资产阶级贵妇套装” 的品牌形象，通过引入与职场女性日常装束相关的元素，让设计变得下沉亲和起来，某种程度上减少了香奈儿带来的阶级感，也提高了衣服的实穿性。而另一位重要人物Donatella Versace则始终认为，女性是更好的女装设计师，女性设计师会更自然地将女权主义观点融入到设计之中。显然，女装乃至整个时尚圈，理应拥有也需要更鲜明的性别意识。从女性设计师执掌大牌的趋势来看，这不仅是女性能为女性的着装带来更多的设计价值、实用价值，也是女性的需求和话语权在时尚行业更被看见的体现。即使她们在艺术上和市场表现上都有争议，但我们需要更多有先进性别理念的女性设计师，将女性从被凝视的客体里彻底拿出来，用更多属于女性的经验、女性的体验，去包裹女性的身体。

走向中性，

男权的式微？

女权的觉醒？

还是无性别时代的到来？

“女装男相”之后伴随着的是“男装中性化”的潮流，无性别主义时代是女权更加兴盛的另一种显性表现形式吗？

如果说女权主义的盛行让女装开始逐步走向中性化，与男性在着装上逐渐平权，进而带来的是时尚风格性别边界的模糊与男装多元化的始端，男装开始出现更为唯美的风格。雌雄莫辨，亦男亦女，看似疯狂却已大行其道。曾几何时，追求形制规范的主流男装风尚，曾视“华丽男风”为大不敬，在当时的社会甚至被主流冠以“异装癖”“精神病”的名号，在传统世界价值观还以“力与美”为男性主流。

直到上世纪六十年代初，前卫的男装设计师面对严格制式的乏味设计，已经开始让长发男模穿上凸显性征和臀部曲线的低腰牛仔裤，并搭配亮丽的印花衬衫，这种被称为Mods Look的装扮开启了男装借鉴女装的先河。同时背后开衩、低腰、修身的两粒扣西装，搭配修身牛仔裤的装扮在当时风靡的披头士乐队的引领下，迅速成为英伦男风的最潮标志。设计师Hardy Amies在随后引领了变革性的“孔雀革命”，使得花美男不再是见不得光的风格。“中性风”发酵的温床毋庸置疑在彼时的伦敦，无论是1969年The Rolling Stones乐队主唱Mick Jagger在海德公园演出时大胆穿着一件束腰白色饰边的上衣，搭配皮质铆钉项圈，还是恐龙王乐队主唱Marc Bolan身着镶有金色亮片的缎面女士礼服搭配一条羽毛披肩的奇特造型，抑或是David Bowie以各种夸张舞台造型横空出世引发的男装视觉狂潮，这股“华丽摇滚”制造的旋风，令无性别装扮技巧、男士彩妆造型以及雌雄同体的夸张服饰结构被迅速唤醒。

随着更多的男性开始接受这种中性的打扮，时尚行业的设计师们开始更加弱化两性在“性感”层面上的表达，甚至将“性冷淡”风格打造成一种独立的走向，刻意不去强调两性身体差异，弱化有性别差异的元素和特征；但是，这种风格并不是无性，更不是可以摒弃掉性魅力。恰恰相反，无性别风潮是从另一个角度展现出清冷高级的魅力。当“克制、隐忍”被强调时，那么被克制被隐忍的东西也同样得到了强调。八十年代，随着以未来感著称的Rick owens、安特卫普六君子中的Martin Magiela、Ann Demeulemeester等前卫大师以及Yohji Yamamoto、Rei Kawakubo等崇尚暗黑美学的设计师开始崭露头脚，解构主义被推上台面，同时因为对传统服饰概念和结构的深度推翻，两性的性征和美感已彻底不再是强调的重点。这些新奇的作品往往脱离人体的躯干和曲线，而不是贴合、紧随身体的自然线条，服饰中或轻飘如纱或重重包裹，将性别感压抑至近乎于无。而伴随着主流奢侈品巨头开始推崇无性别主义，则意味着当代第二次性解放高潮的到来，无论是最早的千禧年初，Hedi Slimane以强调纤细柔弱的中性特质令Dior Homme强势攫取市场，引发男性瘦身风潮，还是Jonathan. W. Anderson与Alessandro Michele这类的“唯美派”圣手，将Loewe和Gucci打造成新时代孱弱唯美的“文艺美男”典范，我们可以看到，时尚界已经不再强调男女不同的性别归属，甚至更有混淆性别的模糊感，主张达到着装属性的完全自由。

再性别模糊也男女有别

服装形制辨男女

西装篇

裁剪方面的不同：

1. 男士西服没有胸省，女士西装则设计有胸省；

2. 女士西服样板基本上为4开身或者3开身，男装基本上只有2片或3片；

3. 男女西装或外套的门襟上下不同，钮眼男左女右。

缝制方面的不同：

1. 男大衣各部位缝子都缉1～8cm 宽的明线，而女大衣是不缉明线的；

2. 女装上衣的里子周身都有滚条，里袋都留在贴边和里子接缝处，并有三角做成的狗牙，大都是一个。男装的里袋是横向的并且左右各一个并附有眼镜袋、钢笔袋和或卡片袋等；

3. 女装西装里子的袖窿是衣身压袖子，而男装则是袖子压衣身；

4. 女士西装的扣眼大都是控扣眼，男装则都是锁扣眼。

衬衫篇

1. 纽扣位置不同：女式衬衫的纽扣在左边，男式衬衫的纽扣在右边；

2. 衬衫衣长不同：一般相同款式的女式衣长较短较小，而男式衬衫衣长较长；

3. 衬衫廓形不同：女式衬衫廓形变化丰富，如蝙蝠袖形成的倒梯形，而男式衬衫廓形差别不大，仍以直身H形或略收腰的小X形的廓形为主；

4. 装饰结构不同：女式衬衫除追求功能外，还追求纯粹的装饰效果，而男式衬衫较小追求装饰的结构，一般以功能结构的口袋装饰为主。男衬衫左右前胸会有一个或两个口袋。而女式衬衫前胸没有口袋。

裤装篇

1. 男裤的门襟比女人的门襟要长一些；

2. 男裤的腰节较低，女裤的腰节比男体的腰节要高；

3. 臀部的剪裁也不一样。由于男生和女生的生理结构不同，女生腰细臀宽，这主要是因为盆骨发育不同造成的，所以男裤腰臀部偏直筒一些，女裤更接近倒心形。

2023年

时尚在两性上

玩出什么新花样？

美男派

界限试探

关键词：突破性别边界、浪漫主义、雌雄同体

风格践行者：Loewe 2023SS

创意童趣

关键词：解构、特殊材质、立体剪裁

风格践行者：Louis Vuitton 2023SS

文艺复古

关键词：文艺复兴、闪亮色彩、复古风格

风格践行者：Gucci 2023SS

温柔少年

关键词：田园花朵、马卡龙色、柔和廓形

风格践行者：Dior 2023SS

崇拜亚文化

关键词：部落风情、裙装、夸张配饰

风格践行者：Thom Browne 2023SS

2023春夏男装越来越柔美，

还是越来越回归阳刚主题？

阳刚派

西部硬汉

关键词：牛仔、皮革元素、硬汉风格

风格践行者：Ralph Lauren 2023SS

军装风格

关键词：层搭、大地色系、冲锋衣

风格践行者：Dsquared2 2023SS

意式型男

关键词：度假、老钱风、阔腿裤及宽松廓形

风格践行者：Giorgio Armani 2023SS

皮革嗜好

关键词：皮衣皮靴、修身廓形、铆钉元素

风格践行者：Bottega Veneta 2023SS

功能至上

关键词：工装元素、多口袋设计、山系风格

风格践行者：Hermès 2023SS

编辑 / Lawrence Lau

文 / Ying、Lawrence Lau

新媒体编辑 / 欣仔

新媒体设计 / Channing Zhang